清源水很是平静,几是看不到流动。
小船微荡,轻抵对岸。
顾正臣搀扶着罗贯中上了岸,看向不远处的清源城,对神情肃穆的罗贯中道:“我很好奇,你当年为何离开山西,去了天下动乱的地方。当真是志向远大,想要图谋一番王业,烽火之下,一介书生,你不怕丢了性命?”
罗贯中暼了一眼顾正臣,整理了下衣冠:“大远航之前,你也知道可能会死在海上,你退缩了吗?”
顾正臣笑着摇了摇头。
罗贯中大踏步朝着前面的路走去,走了一段路之后又退了回来,看着不解的顾正臣嘟囔了句:“走错路了,在这边!”
顾正臣张了张嘴,也没好说什么。
要知道罗贯中离开山西的时间可比顾正臣一家人离开山西的时间更长,将近三十年,模糊了回家的路可以理解。只有萧成跟在两人身后,二王、徐允恭、汤鼎等人已经在林白帆等人的护卫之下过了清源城,朝着阳曲而去。
清源城,西城。
罗贯中走过一条巷,又一条巷,不时地停下来,回忆着什么,直至看到了一处巷口外的老槐树,这才颤颤巍巍上前,一只老手按在老槐树上,身体微微抖动了下,围着老槐树走了一圈,对顾正臣道:“我小时候调皮,不喜读书,父亲就将我吊在了这棵老槐树上,拿柳条抽,可疼了……”
顾正臣皱了皱眉头,问:“还怨恨你父亲吗?”
罗贯中坐在了老槐树下,一脸缅怀:“说什么呢,哪有人怨恨父母的。说起来,若不是那一顿毒打,我也不可能收了心,老老实实读书,明事理。父亲没什么本事,但他知道,不读书没出路。”
“年纪小,只知道怎么轻松怎么快活,不知生活沉重,他打我,是为我好。现在就是想让父亲吊起来打,也是不可能了。那,这条巷子,往里面数第三家,就是我家,只是这么久过去了,我不知道家人还在不在这里,你——帮我去看看吧。”
顾正臣看向巷道,刚想询问,就看到另一个巷口窜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便招了招手:“少年,可否打听点事。”
孩童走近了些,打量了下顾正臣与罗贯中。
罗贯中带着笑意,招手与孩童,递上了两块牛奶糖,以浓重的本地口音问道:“这巷子里,第三户主人家是谁,你可知道?”
孩童笑得很是灿烂,回道:“罗晟伯伯的家。老爷爷,你是从何处来?”
罗贯中愣住了。
顾正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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