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定方凝眉不再言语。在昀出了门,想了想,转头去了哥哥的院子。记得他匆匆忙忙来收拾包袱时,院子里落叶没脚,屋子里灰尘遍布,呛得他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不过隔了半天而已,里外竟被打扫干净了!问了下人方知是父亲让管家调了十几个人前来打扫的。明明几日前,哥哥和一众打了胜仗的将领回都复命受封时,管家问起父亲是否要把大公子的屋院打扫下,父亲还吹胡子瞪眼说哥哥敢回家就把他腿打断呢!今个见他跑出去,料想他是去请哥哥回家的,这才让人收拾了屋院。
在昀望着这明窗净几敞院落,叹了口气。父亲是低估了哥哥,高估了他和自己啊!
书房里,温定方负手立在窗前,眉头未展,嘴巴抿成了一条线。身后的书案上多了本族谱,“长子”的前面落了个墨点,颜色比其旁的字深了许多。从大儿子上回离家至今已有一年,只前日在含元殿上瞥了那兔崽子一眼,父子俩再未见过。东南的战事他每日都关注着,仅用了八个月就平定了叛乱,兔崽子一战成名。那日在殿上,陛下对其不吝赞赏,晋封了上都护府副都护,再进一级,他就能单独开府了。
这个儿子,虽是庶出,却天赋卓然,文韬武略,比之其他权贵家的嫡子只强不差。下了朝,不知他们父子龃龉内情的同僚来恭贺他,说心里不得意那是假的。当然也有那些明知内情还要故意说酸话来膈应他的,他也不恼,儿子再桀骜不驯,还能越过他这个老子去?也不想想那兔崽子是谁一手教养出来的!
温定方这几日把应酬都推了,下了朝就回家,心想兔崽子离家一年,心气儿应该磨得差不多了吧?陛下再劝劝,他就该回家来向他这个老子低头认错。同殷家的婚事黄了就黄了,凭他的本事,去西北再拼个两年,攒够了军功,回来封个正三品的上都护不成问题。届时他就有了单独开立将军府的资格,日后从他老子手里再接过三十万戍都禁军大统领的职权也是水到渠成的事,这份前程又哪里会差?
可他等了几日,没等来兔崽子露面,等来了陛下的传召。他才得知兔崽子竟然向陛下求了个加入岭南龙骧军的恩典!陛下问他的意见,他想了想,同意了。目前朝中请命西征者大有人在,明争暗斗好不热闹!既然兔崽子想去岭南就让他去好了,离家远了,想必就思归了。
以兔崽子的聪慧,不会想不到他的去留陛下定会征询他老子的意见。他这下总该回家来谢谢他老子了吧?且他弟弟又巴巴跑去请他,再不回来就说不过去了!
没想到他还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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