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儒雅随和,面带微笑。
那活计看到掌柜的出来,马上有了主心骨,起身对着他道:“掌柜的……”
那人伸手示意他不必多说,转身对着罗兴平道:“这位公子,在下便是这书局的掌柜姚荣祖,刚才你的话在下都已经听到了,不知道公子你为何如此批判这《牡丹亭》?”
罗兴平看到书局主人姚荣祖出来了,不但丝毫不胆怯,依旧趾高气昂地说道:“在下扬州罗兴平,家父现为扬州知府,也是京师理学会成员。自幼他便教授我经史诗赋,礼法道义,今日路过贵书局,看到竟然公然售卖这等下流书籍,是以不敢不挺身而出。还望掌柜禁售此书,所有版本,尽皆销毁。”
姚荣祖也不生气,而是依旧一脸微笑问道:“公子为何会说这《牡丹亭》是下流书籍呢?”
罗兴平正义盎然,抬起手中的书道:“这书明着讲男婚女嫁,却借着魂梦之说,一肚子男盗女娼,难道还不是下流?”
听到这话书局里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明显并不认可罗兴平的话,只是见他一脸的义愤填膺,因此也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反驳他。
而姚荣祖并不因为他是知府之子就畏惧了,况且还是扬州知府,岂能管得了余杭的事儿?
他对着身后的书架道:“公子且看,这里有沈既济《枕中记》,有李公佐《南柯太守传》,此外还有《柳毅传》、《离魂记》、《莺莺传》等等,要说怪力乱神,这其中有,要说爱情故事,这里也有,至于你说的魂梦之说,这里俯拾皆是,难不成这些都是下流之作?”
罗兴平一时语塞,却不想认输,只得狡辩道:“这些都是凡夫俗子所做,本也纯属无稽之谈罢了。”
姚荣祖又笑道:“沈既济官至史馆修撰,元微之曾任武昌军节度使,许尧佐官至谏议大夫,陈鸿曾任太常博士,而牛僧孺甚至入中枢,任中书侍郎,这些人哪一个是凡夫俗子了?”
这下罗兴平彻底哑口无言了,他只跟着父亲学习了经史,何曾接触过这些书?但是姚荣祖说得这些人他还是知道的,尤其牛僧孺,他也是大诗人李商隐一生郁郁不得志的“元凶”之一。
姚荣祖又道:“这《牡丹亭》辞藻雍容华丽,想象天马行空,老夫窃以为远比这书架上任何一本都要光耀夺目,足以流传后世。况且这些书本就是茶余饭后自娱自乐之物,老百姓喜闻乐见,在下印刷出售,又有何不可?”
罗兴平一脸的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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