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冈底斯的诱惑》以及先锋文学的讨论,很快地就在整栋“将军楼”里传开。
“我觉得‘先锋’的不应该是形式技巧,而是创作理念。”
方言拍了拍余桦的肩膀。
“方老师,我还是有点不明白。”
余桦眨了眨茫然的小眼睛。
“就拿魔幻现实主义说吧,重点不是魔幻,而是现实主义。”
方言道:“拉美文学之所以会魔幻,是因为拉美当时残酷的舆论和出版管控,才不得不写得含胡不清、晦涩难懂,但国内仿写的魔幻现实主义,那纯粹就是为了魔幻而魔幻,不侧重在现实主义。”
“没错,很多人根本不了解魔幻现实主义诞生的根本原因。”
韩少恭说得更加直接,这年头绝大多数的作家,包括先锋作家在内,基本上不懂外语。
对西方文学流派的理解,完全是靠着萧乾等老一批翻译家,从他们的翻译里摸索出一点西方现代的技巧,对西方文学流派缺少足够理解,这么模仿和借鉴,哪里能不走弯路呢?
“少恭同志很讨厌那些模仿外国文学的人吗?”
余桦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丝反感和不屑。
韩少恭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就算不模仿那些西方翻译作品,不用像它们那样摆弄长句、频繁分段、加黑体字、废弃标点符号的手法,完全靠我们自己汉语体系,一样能改革的文体……”
“这就是举办这个研讨会的意义。”
方言举起茶杯,敬向这位寻根文学的先锋大将。
余桦只觉得自己站在一个十字路口,直觉告诉他,方老师和韩少恭的话不无道理。
但是另外一条迷雾重重的先锋文学道路,对自己又充满着诱惑,因为卡夫卡就是魔幻现实主义。
“不用这么纠结。”
方言笑了笑,“文学创作首先是个人的,然后才是读者的。”
余桦犹豫不决,“可是……”
“先锋文学有它的不足,但也有它的优点。”
方言道:“我们不必幻想某种高纯度的文学,不必幻想某种切换式的、复制式的文明变革,文明是一条河,总是新中有旧,旧中有新,或者说化旧为新,化新为旧,在一个复杂的过程中重组和再造。我们之所以要讨论西方、东方的文化传统和文学流派,只是把它们作为创作的资源。”
接着补充了一句,“不过有一点千万要注意,那就是‘中学为体,西学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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