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论辈分,是他的堂姑姑。
论年龄,却像是妹妹一般。
跟各房的同龄人一起,他们在兴江府长大,小姑姑就是大家心中的太阳,明媚爽朗,温暖如春风。
漕帮是南齐六大派之一,本家马姓的教育传承极为严厉,不仅有辛苦的练武筑基,更有近乎残酷的处世教育,锦衣玉食的少年郎们很难完全理解这些汗水与辛苦的必要性,只有长大之后、回首往事时,才会暗暗感激少年时代的血汗与泪水,并将同样的教育付诸后人。
可对于马伏龙这一辈人来说,少年时代的回忆并非只有血汗与泪水。
还有那位美丽的小姑姑。
那是那段灰色记忆中唯一的亮色,是麻木和痛苦中难得的甜意。
当年跟在小姑身后的少年们早已长大成人,大多成家立业,他们之中最优秀的人,将在十年二十年后成为漕帮的中坚力量,若是机缘巧合、祖师庇佑,也许四五十年后,他们之中将诞生新的掌舵者。
时光飞逝,转眼至今,大家各有去处,这些年来,离多聚少,但马伏龙心知肚明,几乎所有人都记得小姑姑。
记得她明媚的笑容,记得她担忧的目光,记得她大大咧咧的宽慰,记得她心细如发的关怀。
记忆是手帕上的香气,是疗伤药膏的清凉,是坐在身边的她横肩过来的一撞,是分别时她远去的背影,与高高举起摇动的手臂。
记忆也是被岁月滋长的美人,是渐渐流露的风情,是撑起的衣服,是好闻的幽香,是明明一样却有些不一样的绝美的面容,是加快的心跳,是辗转反侧的夜晚,是荒唐的迷梦,是关于婚姻和未来的不切实际的妄想。
少年时代最纯净的,以及最肮脏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关于小姑姑的。
马伏龙从来只是将这情愫压在心底,他比小姑姑大上几岁,很早就有了伦理和辈分的认知,所以最早幻灭了这迷梦。
他本以为人生按部就班,小姑姑会嫁人,而他会在她的婚礼上喝得大醉,然后继续过好自己的人生,偶然间听到一些关于她的事情,知道她过得幸福,那就很好了……那么美好的她,本来就应该有最好的命。
可是,突来的消息便如晴天霹雳一般。
那位三房的堂叔,给她定了一门与海沙帮的婚事。
听到消息后,他几乎失控,心底已经勾勒出了那个“小姑父”的形象。
——一个披头散发的独眼,坦露胸膛,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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