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寥寥的街道,只有一辆行驶的汽车缓缓穿过夜色。
辛夷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到程澈不安的模样,她虽然视线望着窗外,眉头却始终紧皱着。随后她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他现在应该出狱了吧?”
辛夷立刻反应过来:“半年前就出来了,听说出来以后进了青龙帮,这半年里抢地、私帮生意都搞得红火,已经是青龙帮二把手了。”
“青龙帮?他倒是有些本事。”
“是啊,青龙帮是云州最大的帮派,这些年势头正劲,连军阀梁度都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姐,要是他想报仇,你会没命的……”
程澈的手指在皮箱上摩挲着,她半是回答辛夷,半是说服自己般喃喃道:“梁度?是占了南边四州那个?我听过他,据说他向来只管打仗,不管治理,青龙帮在他的地盘做大倒也合理,不管怎么样都得试试。”
“小姐……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就为了完成这桩你根本不愿意的婚礼,真的是因为老夫人的心愿吗?”
程澈轻轻叹了口气。
“是,也不是。人手都准备好了吗?”
“小姐放心,那些人都是外地调来的,很守规矩,钱给够了,什么都不会过问。”
“待会儿我先一个人进去,你在外面等我。”
辛夷却摇了摇头:“太危险了,还是我陪您进去吧。”
“别担心,辛夷,我可是你一手教出来的。我知道怎么应付,没我的指令不要轻举妄动。”
程澈站在理发店外不远的地方,这间理发店简朴得过分,房檐下挂着一个铃铛,如果不是门外种满了鲜花,她丝毫不会怀疑这只是个废弃的档口。
店里灯光昏暗,所有物件都泛着一股陈旧的味道,发黄的家具纤尘不染,镜子里照出屋里的三个男人。
叶燃正蹲在洗头椅旁,袖子高高撩起,戴着手套用老虎钳卸下来一颗锈迹斑斑的螺丝钉。汗水细密地布满胳膊上裸露的皮肤,小臂上两处愈合的刀疤显得格外狰狞。
阿全给他递上了扳手:“燃哥,象爷原本是老狗的客户,老大今晚却指了咱去对接,老狗那边会不会……”
阿强不屑地撇了阿全一眼:“阿全,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当年就因为那块地,燃哥背锅坐牢,老狗却巴结上了象爷,做起了大生意。燃哥再不动作,搞不好哪天他老狗就攀上棠城那个寒山先生了。”
叶燃把最后一颗生锈的螺丝钉拧了下来,抬眼看了看阿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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