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上前,道:“三爷是吧,我想打听下六十一年前的旧事,不知是否可以讲一讲。”
三爷仔细打量着朱厚照,原本浑浊的老眼变得深邃起来,沉声道:“你说什么,六十一年前?”
朱厚照找了个板凳,坐在了老人对面,点头道:“是啊,六十一年前,土木堡,瓦剌与大明的战争,也先在这里掠走了大明皇帝,当年的战争很惨烈吧?”
三爷看了朱厚照良久,又看了看门口的两个军士,老脸微动:“好啊,这临近躺倒进棺材,竟还有人问起当年的事。我还以为,所有人都忘了。”
朱厚照瞳孔微动,言道:“有人会忘,可有心的人,总不会忘,也忘不了。”
三爷呵呵笑了起来,一张苍老的脸竟笑出了童味,满心欢喜地说:“说得好啊,有心的人不会忘。既然你想听,那我就给你絮叨絮叨——”
“他们是谁?”
窗户里,露出了两个小脑袋,怯生生地看着。
三爷开始讲起:“当年这场仗,可真是凄惨啊,那时我才十四岁,大军进入了土木堡,然后被瓦剌兵给围困在了城内……”
困在城内,原本并没什么。
守城是明军的强项,按理说熬就是了。只可惜,土木堡的水源是外面的河流提供的,被人围了城,切断了水源,里面的明军就彻底没辙了。
当时挖井怎么也挖不出水来,加上瓦剌也先见明军人马饥渴,坚持不了多久,便派了使臣求和,然后带兵走了。
没了敌人,王振又下令大军出城,移至水源附近,之后,瓦剌的骑兵四面包抄而来,明兵争逃,行阵溃乱!
结果是——
二十万大军,覆灭!
皇帝朱祁镇当了留学生,去了瓦剌进修狩猎课。
三爷说到动情处,忍不住流出眼泪:“看不到边的尸体啊,到处都是,这里,那里,全都是啊。你是不知道,我们这里是不养狗的,可那一年,好几百的野狗跑了过来……”
朱厚照脸色阴沉。
这怎么说,总不能埋怨瓦剌管杀不管埋吧?
至于朝廷,当时乱成一窝粥,想逃跑的,想战斗的,想方法的,想赎人的,就是没人有空去收拾尸体。皇帝都被俘虏了,国都到了危亡之秋,实在分不出心思与人手去处理!
三爷顿了顿拐杖,哀叹道:“恶臭数十里,我们这些人也曾被迫迁离,直至后来于少保带人赶走了瓦剌,朝廷才让人收拾残局,我们才搬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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