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挑,问道。
“私盐遇水自然是融了。”
“衡主簿,货舱是满的。”
漕正的笑容越发惨淡。
“只是没有铁甲,全是麻布……”
衡巍咽了口唾沫,不自觉去看靳子明。
后者面色不改,望了漕正一眼。
“那这个案子分量就小很多了。”
“麻乃贱布,可欠不下太多的税。”
他伸手取了石壶,笑着倒了两杯茶水,分别推给两人。
“制台,还不止如此。”
漕正咬了咬牙。
“船刚上岸,伏波行那边就来人往署里送了份税引——这批货竟是完了税的!”
听了这话,衡巍的额上霎时沁出了汗。
“怎么可能完了税?”
“如果货没问题,王景龙为什么要和缇骑动手?”
他几乎是跳了起来,用凶狠的语气说出两个反问。
漕正嘴唇嗫嚅,没有回话。
衡巍也不是真的需要别人作答——他去扶桌面,手却不小心按空,跌回椅中。
沉默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
“此事我已知晓,辛苦了。”
靳子明对漕正说道,语态平和。
“给‘泉中君’的仪程再加五成;他这两日若要走,劳你替我致歉,恐没时间相送……”
后者领命而去,步子急,甚至忘了带上门。
冰流穿屋,轻易盖过暖炉。
唯独钟摆的咔哒声不停,好似战鼓。
靳子明与衡巍两人不约而同起身,一前一后出门。
没有人说去哪,各自只管迈步。
天外风劲。
飞云龙蛇变化。
连过两处庭院,靳子明一把推开门,入了侧厢。
屋内横着四五张桌、七八个人,书本纸笔凌乱。
室温暖和。
看起来人人手里有活,气氛却冰冷。
幕内长史徐向霞坐在里侧,听见推门声,心头先惊。
见是恩主进来,他连忙起身拜见。
“账对出来了吗?”
靳子明无视礼节,劈头发问。
对方闻言,张了张口,竟不知如何回话。
“条目还没全洗出来?”
衡巍见状质问,气颇急。
“你不是说伏波行记账的手法不高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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