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笸箩,从炕柜里扯出一床被褥,一边把小九儿抱到褥子上,嘴里一边喋喋不休:“这孩子懂事,让人稀罕。俺的宝根也到结婚的年龄了,如果今年结婚,明年这个时候俺也抱孙子了。”
许老太太知道赵妈想她的孩子了,宽慰道:“赵妈,宝根和夏蝉还年轻,结了婚就会有孩子,如果夏蝉有了孩子,让孩子留在许家,俺和你一起照顾。”
“好,俺巴不得呢,您老一定要爱惜自己,身体硬朗朗的,瞧瞧您许家,子孙满堂,羡煞旁人。”
许老太太喘了一口粗气,借着煤油灯的光端详着小九儿,痛心地说:“……唉,这孩子可怜,没有妈妈,俺听那个白袍少年说,这孩子刚出生一个月他的妈妈就被鬼子杀害了,这个世道,孩子们生在这个世道真是不容易啊,以后就让这个孩子留在许家吧,孩子太小怎么能跟着他的爹风里雨里四处奔波。”
“嗯,俺听说了。”赵妈吸溜吸溜鼻子,声音哽咽:“那个女人给巴爷留下一个依靠,挺好,挺好。”
“赵妈,堂屋里的炉火还旺吗?不要灭了。年根下,这天怎么越来越冷?俺觉得今年最冷,你说呢?”
“是,老太太,堂屋里的炉子先前还旺着呢,俺再去瞅一眼。”赵妈拽拽衣襟,把双手揣进袄袖里,又说:“俺顺路去火房看看,锅里煮的黄豆早熟了,本来是想给孙大少爷他们……”赵妈的脚丫停在屋门槛旁边,使劲咽了一下口水,把剩下的话吞进了肚子里,她很怕哪句话触到敏感的话题,戳疼老人的心。
赵妈没说完的话让许老太太跼蹐(juji)不安,煤油灯的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她眉头紧锁,双眉之间多了一条深深的褶皱,一天的工夫老人清瘦了好多,一绺惨白的头发遮住了她的眼睛,看不清她眼里含着什么?闪着婆娑的光,像是眼泪。
在许老太太心里,许家的孩子是她的骄傲,老大许洪涛虽然懦弱,他和万瑞姝恩恩爱爱,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个明,一个暗,把持着许家的局面,即使码头没有了,桂花茶楼掌控在手里,不是为了钱,为了给孙儿们一个落脚的地儿;老二许洪亮聪明,言行圆滑,能说惯道,为人处世不失涵养,有一份让人羡慕的工作,街坊邻居问起来,她脸上也有光,只是他那个媳妇李氏刁钻刻薄,诡谲怪诞,利欲熏心,败坏门风,这都是她做母亲的错,千挑万选给老二选了那样一个媳妇,钱没少花,人也丢尽了,幸好那女人为许家生了一个孙子,否则,她死了都无法与许家祖宗交代。
许老太太不知道许洪亮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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