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一时罔知所措。
许老太太直勾勾盯着煤油灯上的火苗,两行清楚楚的泪水从老人脸上滑落,这是赵妈第二次看到老人如此伤心难过,第一次是三小姐徐婉婷失踪,老人茶饭不思,躲在卧室里抱头痛哭。
赵妈在脑子里竭力寻找安慰老人的话,话没出口,她自己哭了,这是什么世道呀?越想越心酸,直接用胳膊捂着嘴巴呜咽起来。
半会儿,许老太太从衣襟旁抽出一方手帕,拭去脸上的泪水,哽噎着:“赵妈,俺,俺给你商量点事儿。”
赵妈急忙跪着腿,退到炕沿边上,摁着炕沿出溜下炕,踢踏上鞋子,捧起炕沿上的碗,捂在手心里,矜持地站直身体,小心翼翼地说:“老太太,您说,俺听着呢。”
“赵妈,待会儿,你跟着那个白袍少年,带着这孩子去庄子南边的碾房躲一躲,如果鬼子进了庄子,你们从碾房后面上山,躲进山里,眼下天寒地冻,拿两床被子,身上再穿一件棉袍,柜子里有俺一件新棉袍,是一品给俺做的,新表新里新棉花,穿着暖和。”
听到许老太太这些说,赵妈手一哆嗦,碗里的黄豆汁撒在炕沿上,她慌忙用抹布擦着炕,两行眼泪再次顺着她惶惶不安的脸上流了下来,滴落在炕上,这十多年,她寸步不离地跟在许老太太身边,论感情超出了主仆关系,确切地说情同姐妹。
赵妈自小失去双亲,跟着嫂嫂与哥哥生活,要吃的没吃的,要穿的没穿的,还有干不完的活,哥嫂没把她当自家妹子,而是不花钱的奴隶。长大后,一个做棉花生意的男人路过村口,嫂嫂独断专行把她卖给了这个小生意人,两人结为夫妻,在赵庄安了家。丈夫虽然大她几岁,知冷知热,那段有人疼、有人爱的日子维持了几年,丈夫去了北平,把她和孩子送到了许家,从此以后丈夫杳无音信。许家的舅老爷和许老太太对她如同亲妹子,许家小辈对她尊重有加,让她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如今,许家面临困境,要留下也是她一个下人留下,替主家挡风遮雨是她的责任。
“不,俺不能走,老太太,俺不能撇下您。”赵妈把手里的碗放在了炕上,她害怕她端不动这只碗,害怕的脸上肌肉抽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老太太,您不要撵俺走,俺跟在您身边十多年了,许家就是俺的家,您,您就是俺的亲人……”
“赵妈,鬼子不是混星子,俺可以震慑住混星子,俺没有能力阻止丧心病狂的鬼子杀人,鬼子不仅卑鄙无耻,更泯灭人性。庄外面的鬼子很难缠,你听听,如果顺手的话,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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