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个缩着脖子,腋下夹着打狗棍,手里捧着各式各样讨饭的碗,眼睛紧紧盯着许家的大门,等着冥爷开门,许家丫鬟胳膊肘上挎着篮子,篮子里盛着各样食物,那一些食物用荷叶包着。
许老太太很讲究,敬重吃的东西,无论给谁吃,都要用干净的荷叶包起来。
那荷叶是许家池塘里的荷叶,每年进入秋季,许老太太会让下人把荷叶摘下来,洗净了,晾干了,预备着腊月里用。
突然,沙河街东面传来了爆炸声,“轰隆”火光冲天,接着警笛划破了黑黝黝的天空,掩盖住了狗吠和孩子哭。
吓得海秉云把探出去的头收了回来,身体晃了晃,尽量站稳脚步,高高的颧骨随着嘴唇哆嗦,两只深邃的眼睛瞪大,瞪出了两团火苗,如果他能走远路,他真想去看看,看看是不是日本宪兵队被抗日游击队炸了?炸得好。自从日本鬼子占领了沙河街,沙河街失去了昔日繁华,变的乌烟瘴气,死气沉沉。
过了一会儿,爆炸声渐渐沉了下去,警笛声在街上此起彼伏。一只猫尖叫着从后院钻出来,跳上了高高的墙头,一双亮亮的、惊恐万状的眼睛与海秉云打了一个照面,愣了片刻,一跃而起,一晃儿不见了。
海秉云的心一抽抽,把一只手从拐杖上拿开,扶住身前的桥栏杆,眼睛瞄着火房后面的小路,从后院墙角传来了脚步声,由远至近,他想向西厢房喊一声廖师傅,他犹豫,听脚步声不是一个人,来人手里拿着铁家伙,铁家伙不小心碰在石基路上,发出“咯嗤咯嗤”声,听着硌牙。
海秉云不怕死,他还不能死,妹妹离开家时,他斩钉截铁地保证,他要保护许家一草一木,不会让强盗踏进许家大院一步。
此时掂掂手里的拐棍,他哭笑不得,他不再是当年驰骋沙场的绿营军,眼下他只能拎得动一根棍子,如果硬拼肯定不是对手,先找个藏身的地方吧。这儿离着火房不远,跑过去来不及了,低头看看脚下的台阶,手抓着桥栏杆,艰难地往上爬了一层,台阶上的雪白天扫过了,只剩下一点点水,水结成了薄薄的冰,脚下一滑,身上冒出一层冷汗。
他就地坐下,屁股坐在湿乎乎、凉嗖嗖的台阶上,上半拉身体藏在栏杆后面。
两个黑影出现在视线里,前面是一个大个子,上身是一件黑乎乎的大棉袄,下身一条肥大的棉裤,手里攥着一把铁锹;后面是一个气喘吁吁的长者,甩着双手,脚步蹉跎。
二人的脚步停在火房门口,前面的大个子把手里的铁锹杵在墙根上,腾出手推推火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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