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一众叔伯姨婶照顾下长大,看到的东西也不干净,崔止作为一族之长,职责便是将家族延续下去,在乱世之中活得体面。只是,她今天可不是来讲道理:“崔氏作为世家之首的硬气去哪儿了?家大业大,还舍不得这些呢?”
每个字都阴阳怪气,宣泄委屈。
崔氏能“委曲求全”答应跟游氏结亲,却对她百般苛刻。那些年的委屈是她如今攻击对方的道德资本,用起来是一点儿不手软。
其他人或许不吃这套,但崔止一定会吃。
崔止见她语气缓和,递上帕子帮她将泪渍擦拭:“事情哪有这么简单?世家之首不过是虚名,跟各家合作多一些。若崔氏真陷入十死无生的绝境,各家只会跟崔氏撇得干干净净。这世上,哪有什么永远的盟友?崔氏家大业大,也养不起能与一国兵马相抗的部曲。”
以前王室受制于崔氏。
如今国主手中逐渐收拢兵权,拉拢武将集团,想要将崔氏从上屠到下,也不难。一直没这么干,自然是崔氏也捏着武将集团软肋。行军打仗不仅要人,还要有粮草辎重。
国主有兵马。
崔氏这边有粮草资源。
双方谁都没有充足的把握在翻脸之后稳住局势,于是,只能不断磨合,重新找平衡点。能继续合作共赢,总好过冒着风险一起死。
这场联姻是崔氏适当服软。
没立刻定下婚期,则是王室给崔氏余地。
崔徽吸着鼻子,稳下情绪,开始共情游氏女君:“如此说来,游女君岂不可怜?”
崔止:“……”
他漠声道:“世家常态罢了。”
“也看缘分。”一直默不作声的崔熊说,“若真没有缘分,儿子尽力保她无虞。”
倒不是崔熊对那位游氏女君有啥好感,纯粹是安抚母亲,不想在母亲跟前留下刻薄绝情的负面印象。事实上,崔熊是合格继承人。
崔徽吐出一口浊气。
无奈摆手:“这些事情别说给我听。”
崔熊道:“母亲心善。”
父子三人唯有崔麋一声不吭。
他不仅看到自己的未来画面抽风切换,也看到兄长的未来在生死之间横跳,以往太多经验教训告诉他——插手对方因果,便要背负对方命运,严重甚至要付出更大代价。
例如他本意想帮某人避开断腿之苦,结果却害得对方承受断首之痛。典型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人心不可尽贪。不若顺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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