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开口,少年接着说道:“京兆府内上到府尹主薄,下到巡街小差,但凡有人受伤生病,您从来没有因为那人身份地位不同就厚此薄彼,哪怕有人得罪了您又或者身上掏不出一分钱,您还不是照样给那人抓药、看病。”
老人突然沉默,并非因少年那番话而自诩清高,沾沾自喜。
他沉默许久,少有的语气平缓道:“天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世间困苦如沧海一粟,先不提那些街坊,就说这吴老头,你觉得他因你而死,可你日后若遇上个人就感情用事,那你的这份善心未免也太廉价了点。”
宁念望着老人缓缓说道:“这并非是感情用事,我娘从小就告诉我做人要知恩图报,知错要改,吴爷的死,因我而起,但根却在黑虎帮那。”
老人看向少年忽然无言以对,思忖片刻后问道:“等你伤好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这次宁念没有回答对方,他面色平静,沉默不语。
有时,无言便是一种态度。
周老头瞬时明白了宁念心中所想,暗自叹息一声,起身走出了厢房。
天色渐暗。
周老头走后,厢房内归于寂静。
“砰砰砰!”
不多时,房门突然被砸响。
宁念艰难起身,打开房门后见是一位内衙小哥,提着一个简陋食盒,脸上不情不愿,一把塞进宁念怀中,扭头就走。
宁念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差点被那人推倒,好在他及时抱住了食盒,无奈苦笑一声,关好房门后慢慢走回到床前。
打开食盒,里面食物不多,两根咸菜,一角面饼。
宁念五脏受损,不敢吃的太快,一小块面饼愣是吃了半个时辰。
厢房内炉内火光透过缝隙映在房顶,一闪一闪,宛若繁星。
由于宁念最近两年常值夜差,再加上白日里睡了一天,这会天色越晚他反而越发清醒,躺在床上直到后半夜时方才有了一丝困意。
屋外万籁俱静,屋内落针可闻。
“沙……沙。”
迷迷糊糊中,宁念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很轻微的异响,就像他小时候上山砍柴,困乏时躺在草地里,耳旁有虫蚁在草茎上爬过。
那声响轻微、细小,令人听了耳朵发痒。
宁念以为床上被褥许久没人清洗长了虫虱,想及此处有些忍无可忍,睁开眼朝声响处瞧去,一看之下,猛然惊醒。
少年双眼直直的盯着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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