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吊灯明亮无数倍,夺目无数倍的光辉——整座滨海艺术中心像是一座悬挂在海岸线上的巨大吊灯,照的远方的大海宛如红日半隐,波光粼粼。
在滨海艺术中心后方,更加遥远些的位置,是狮城在夜晚时分,被各色璀璨霓虹镀上炫目光辉的城市天际线。
高高低低的虹光连成一线,是被太阳所点燃的云海。
他这只蛾子离那边的海上“灯笼”,离海面上燃烧的云海很近很近,近的只要翅膀轻轻一振,就能触及。
阻隔着顾为经的并非坚硬的玻璃。
它是一层柔软的窗户纸。
他学会身段柔软一些,他学会脸皮厚一些,他学会多装装可怜,多多打打电话,多哭一哭,多笑一笑。窗户纸便轻而易举的被别的长辈帮他捅破了。
何止是捅破窗户纸。
就算它是玻璃又怎样,伊莲娜家族可以直接为他打开整扇窗户。又何止是窗户,那位安娜顺顺手,就把门也打开了,只要她开心,只要他愿意低头,那么就算把整扇墙都拆了,也毫无困难。
然而顾为经就是忍不住去想。
当年的曹轩老先生,也有电话可以打,也只要找个人多哭一哭,多笑一笑,多卖卖可怜,就有人能帮他打开这扇墙,打破那扇窗么?
“在喝咖啡的时候,她随口给我念了一段梵高先生身为传教士的职业生涯里,一次在英国里士满的布道演讲,做为他人生的注解——古老的信念,美好的信念,永存吾心,生命既是朝圣的过程,人人皆是行者,人人皆不孤独,因为天父将永恒的与我们同在。我们是朝圣者,我们的生命就是一段从现实到天国的漫漫长路。”
一方面,伊莲娜小姐的真实面目,让顾为经感到失望与愤怒。另一面,被失望和愤怒的情绪所笼罩着的顾为经,依然很佩服安娜在艺术领域内的谈吐与见闻。
和安娜的交谈,有一瞬间让顾为经有正在和树懒先生语音聊天时的错觉。
她对任何一段材料,对任何一位画家人生中的往事,都能轻描淡写的信口讲来,熟悉的就像是自家的门牌号码一般。她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明白自己的所思所想,用一段额外的资料做为他的观点的补充。
最少在这一点上,伊莲娜家族的声名看上去并非全部都是靠财富与权势威逼利诱得来的。
“我和她说,天国、信念、朝圣这些词汇可以做非宗教式样的解读。梵高的一生都在朝圣,并非是朝着世俗想象中的天堂前进,而是朝着个人想象中的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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