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泰楼中,穿着富贵锦衣,笑脸待人的孟东家是为了做生意才做出的商贾模样,而今这样“毫无世俗欲望”的孟东家,才是他原本的真实模样。
如今的孟东家,每日在江都忙里忙外,围绕着女郎安排诸事,积极又细致,虽一身朴素衣着,又有一头白发,却给人一种精力较之从前更为充沛旺盛之感。
说得通俗些,便是活得很有奔头的感觉。
可不图吃穿,似乎也不图什么权势利益,那这奔头究竟又是从何而来呢?
这大半年来,因在照料常岁宁的起居之事上有太多交集,喜儿与孟列便也算熟识了。喜儿此刻心中好奇,便捧着册子,迂回地问了一句。
孟列难得一笑,答道:“各人所求不同,只要见大人好,我便哪里都好了。”
喜儿怔然之后,旋即面露恍然之色……为人母的心情,大抵是这样的没错了。
恍然之后,喜儿在心中又颇有感慨,女郎虽命苦,自幼无父无母,但辗转至今,从情感意义上来说,却也算是父母双全……不,何止是双全,简直是超额了呢。
“父母超额”的常岁宁,和往常一样,先去了外书房中,听姚冉和王骆二人汇报公务。
常岁宁接任江都节度使的邸报传出已有二十余日,淮南道界内,除了最先给出了回应的三洲之后,余下九州中,这半月间,陆续又有三洲派人前来江都拜贺新任节度使,虽未必发自真心,但好歹也总算表态了——
而剩下的六州,有四州仍在装聋作哑,申州与黄州则不甘跟着做哑巴,已有不满之声响起,姚冉不带情绪地转述道:“申洲与黄州两处刺史私下皆言:决不可屈居于区区小女子之下。”
向来擅于发掘他人优点的常岁宁赞赏点头:“不错,虽无脑子,但有胆色。”
姚冉又细禀了探子带回的这六州的具体情形。
至此,淮南道算是有一半之数不打算听令于新任节度使,在常岁宁看来,比起被挂在嘴边的所谓“不可屈居于区区女子之下”,真正的根源所在,大半仍要归咎于当下动荡的时势与人心。
姚冉说完之后,常岁宁只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骆泽悄悄看了一眼依旧心平气和的刺史大人,只觉这平静的表象下,势必已有利剑准备出鞘了——毕竟刺史大人先前说过,只给那些人半月时间,而今这期限已至。
常岁宁心中已有计较,面上却未有急着多说什么,她今日且还有一件要事,要与江都官员宣布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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