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勉走神间,再抬首,只见得老师穿着官袍的清瘦背影在前,最后拿苍老沙哑的声音斩钉截铁般道:“这一次,我大盛决不会再有和亲的公主了。”
湛勉这才恍然,心中也生出两分感慨。
魏叔易出宫时,天色已经黑透。
年轻的左相大人,手中提一盏宫灯,行过长长宫道,心境也如灯影一般摇晃不定。
今日在圣前所议,多为北狄战事,提到北狄战事,总避不开十余年前大败北狄的那场胜仗,而那场胜仗中,多处都有她的身影痕迹。
不久前,他曾问过母亲一句话:【……殿下和亲北狄之后,可曾再给母亲写过信?】
这个很好回答的问题让母亲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拿很轻很慢的声音道:【未曾有过,一封也未曾有过。】
魏叔易轻闭了闭眼,那到底是怎样的三年啊。
失神间,魏叔易已跨过禁宫宫门,他的官轿就在这重宫门外等候,等了许久的长吉立时迎了上来,接过自家郎君手中宫灯。
上轿前,魏叔易看向南边方向,片刻,又转头往北面看去。
“崔令安……”他自语道:“要好好打啊。”
言毕,忽地哂笑一声,躬身上轿而去——又哪里用得着他来念叨,对战北狄,崔令安必然会在全力之外,再添上一份全力的。
众官员虽已离去,但甘露殿内灯火依旧通亮,帝王尚无就寝的打算。
不多时,新任司宫台掌事,带着两名身穿黑衣的护卫进了殿内行礼。
殿内无干人等已经退去,上首的圣册帝向那黑衣二人看去,声音威严淡漠:“可办妥了?”
其中一名黑衣人捧着一只黑色长匣上前一步,垂首复命:“属下等幸不辱命!”
司宫台掌事接过长匣,上了御阶,先谨慎检查了一番,才将匣子打开,奉至帝王面前。
圣册帝看去,只见其中静静躺着一把拂尘。由拂尘手柄可辨,这正是她当初赐给天镜的那一把。
帝王却是微皱眉,看向那二人:“既未辱命,首级何在?”
死要见尸,而非一把拂尘。
“回陛下……属下本已取下国师首级,可是……”前面的黑衣人抱拳跪了下去,顿首道:“可是中途却被人盗走了!”
圣册帝微眯起眸子,面色无声冷了下来。
无形威压自上方袭来,黑衣人改为伏地叩首:“国师首级,乃是属下亲手取下,属下绝不敢妄图搪塞欺瞒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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