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江都,是为了逃避母亲的责问。再之后,是因贪恋在江都的热闹日子。且她知道,彼时常妹妹是需要她的。
而今江都各大作坊早已有了成熟的秩序,各处井然有条,已然不缺她一个李潼。
至于回宣州的念头,则是上次母亲自江都离开时埋下的,那时宣州附近起了民乱,她便提起过想和母亲一同回去,但被母亲拒绝了。
母亲表面嫌弃她跟着回去添乱,但她心里清楚,母亲是觉得,如今这般时局下,让她留在江都更加稳妥。
这次也是一样,母亲依旧无意让她返回宣州。
可是于她而言,家中若一切都好,在外怎么玩乐都是安心的。然而如今母亲处境不定,家中无主……
她在宣州长大,得宣州百姓供养,却不该只受着这份供养和荣光——在江都停留这么久,李潼所见所感,最多的便是“责任”二字。
因有人愿意主动承担起庇护百姓的重担,方有今时的江都与淮南道。
常妹妹且比她更小三岁,她今年已二十有一,即便能力不如人,只说年纪摆在这儿,也断然没有于此等紧要关头,仍只顾躲在常妹妹身侧求生的道理。
就连岁安也在护卫着北境,她又怎好执意做个废物阿姊?
纵然旁人不嫌弃,她自己却也要嫌弃自己的。
所以她要回家去,担起自己的责任,做力所能及之事,让宣州百姓安心,也尽可能地帮一帮母亲……若之后母亲果真遇到了难以应对的困境,她不想自己只会哭着干着急,却什么事都做不了。
常阔神情几分感慨,几分称赞:“是个有主意的好孩子……有你母亲年轻时的样子。”
不愧是李容一手养大的,倒也果真随她。
李潼一笑,道:“侯爷,您要多多保重身子。”
常阔点头,刚也要叮嘱李潼几句时,却听她道:“您和岁安是母亲最挂念的人,惟有您和岁安平安,母亲才能心安。”
常阔微微一怔之后,也只是叹喟一声,点了点头。
他一早就察觉到李潼也是知晓内情的,只是未曾如此时这般明着说过什么。
这般时局下,似乎每个人都在忧虑分别之后还有无再见的机会,一些本不打算说出口的话,再三思量后还是不愿让它就此埋在心底。
此情此景下,常阔也未再觉得哪里不自在,只最后温声交待道:“之后不管有什么变故或难处,都记得第一时间传信来江都。都是一家人,不必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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