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粼选择坚守汴州,最大的原因便是为了保护汴州城中的百姓,让他们免于落入叛军之手,任这乱世中的各方凶徒宰割欺凌。
正因他心系百姓,此刻又刚经历了一场残酷的对战,所以他明知段士昂方才之言的目的,却也不得不陷入这样的思虑中——若他继续以如此方式顽守,一次,两次,至多三次……一旦范阳军攻入城中,必会将这份仇怨加倍地报复到汴州百姓身上。
他不惧死,却惧怕他身后的百姓,因他的错误决策而遭到非人的对待。
若是守得住,自当拼死守到最后一刻,可若明知守不住呢?
原本在胡粼的谋算中,就算范阳王给出的半月之期刚过,范阳军便会逼至城下,但他只需领兵拼力抵挡五日,便有等到江都援军的可能。
然而半月之期未至,范阳军提前攻城了。
如此一场血战后,此时段士昂态度明确,而其可以调用的范阳大军乃是汴州守军的数十倍之众,若段士昂日夜交替攻城,汴州守军就算拼尽最后一滴血,也根本守不过三日。
此时这一切,几乎让胡粼断绝了尽力拖延、以等待援军到来的念想,时间上,无论怎么算也来不及了……
明知生机已彻底断绝,他便必须要为城中百姓的后路着虑了……否则,他所谓的坚守与保护,便会沦为只为满足个人英雄主义的祸众之举。
胡粼回头,最后看向城中的景象。
段士昂跃下马背,将长枪丢给身侧护卫,接过一柄长剑。
“胡刺史好胆气。”段士昂抬手,称赞了一句之后,视线落在胡粼的刀上,道:“既然胡刺史擅刀,段某便下马领教。”
“胡粼无能,未能守住汴州……之后,汴州与河南道,便劳烦常节使了。”
段士昂隔着火光看着胡粼,眼底带着一丝似有如无的笑意。
那些部将们闻言既惧且悲,试图再次劝阻时,却被胡粼以下令的口吻制住了。
段士昂看着那道文气更重的身影拾梯而下,握着刀,从火中走了出来。
“大人!”那几名跪在胡粼身侧的武将纷纷出声。
那名小兵捧着披风,红着眼睛跪了下去。
“汴州胡粼,请段将军赐教——”胡粼面上无半分惧色,声音落时,眼神凛然地拔刀,向段士昂袭去。
至此,胡粼的坚守似乎就要变成一个半途而废的笑话。
如今这世道上悬着的利刃,对心怀悲悯者,总是更具杀伤力,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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