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刀,三刀……
除去了外衫,发髻散落的吴春白满身满脸是血,手上却依旧未肯停下,疯了般不停地挥砍着。
理智,冷静,道理,什么都不存在了,有的只是对这残暴世道无尽的恨意。
直到解决了周围卞军的常刃,夺下她手中的刀,将她强行拖上马车。
路上,常刃出手救下了两名被逼到巷中的官宦人家女郎,虽不认得是哪家的,也一同塞进车内。
那两名女郎小的不过七八岁模样,不知遭遇目睹了什么,浑身剧烈地战栗着,面色惨白,眼神涣散木然,一点声音都无法发出。
大些的那个死死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臂间,身体也在细微地颤抖着。
吴春白终于试着张开眼睛时,正对上那年幼的女郎一双涣散的大眼睛。
片刻,吴春白伸出满是血污的手,将那年幼的女孩慢慢抱住。
女孩终于嚎啕大哭起来:“吴家姐姐……我阿爹死了!怎么办!”
“别怕……”吴春白低声道:“都会好的。”
她的声音很低,通红的眼底是无尽的坚定,盛满了务必要让这乱世粉碎终结的坚毅决然,如同立下这世间最重的誓言。
车外充斥着混乱的哭声。
在见识到了卞军的手段面目之下,无数百姓拼命地向后城门的方向逃奔而去。
又一辆马车在登泰楼后门处停下,一路上哭唧唧的郑国公魏钦奔下车来,见得面前的酒楼,哭声一消,惊道:“夫人……咱们怎来了此处?!”
魏家家大业大,对今日出城之事自然也有准备,可他家夫人却要跟随两名来历不明之人离开——
郑国公眼见劝说不得,遂选择抓住夫人衣角,跟上夫人脚步……可夫人怎带他来了这登泰楼!
“进去就是了!”段氏一把拽过拖油瓶丈夫,往里面走去。
这时又有一群人跟着涌入楼中,郑国公隐约看到了姚廷尉府上的人,便知晓此地必有玄机安排,心中安定几分,遂又开始哭起来:“夫人,你说青儿她……”
“闭嘴!”段氏被他哭得心烦:“宫中早有安排,青儿和太子此刻必然已在出城的路上了!”
郑国公:“那我的那些花花草草……”
“闭嘴!”段氏怒道:“这一路来,多少人倒在卞军刀下!外面都什么情形了,人命百姓比草芥还不如,你还操心你那些破东西!”
这话一出,郑国公却哭得更加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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