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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来放眼望去,军中已是人人自危,士气一片茫然不安。
寻常士兵惶恐茫然,身为部将也必须开始正视自己的处境。
他们失去了与朝廷的连接,朝廷同时也失去了对他们的掌控,那长久以来如大山般压在上方的军令与君命突然消失不见,立场界限也变得模糊,他们心间便随之出现了一些从前未敢有过的声音——
荣王或有德行道义有损之嫌,可朝廷与天子,当真就是正义无暇的吗?若是,那卞军所到之处何以会人心顷刻溃败?
答案浅显到甚至显得这个问题本身都无比幼稚可笑。
所以真正的答案或许是,谈论道义是没有意义的。
在这道德底线被模糊的乱世中,很多人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他们遂放弃了对荣王之德行究竟几分是真几分是假的探究。
李隐在这个时候出现,其中不乏对时机的把握,以及对人心的把控。
李隐未有任何威逼之言,他甚至不曾将这场谈话归为“劝降”,而称之为一场“合作”——他以李家子弟的身份向众部将提议,大局当前,当一致讨伐卞贼,肃清叛乱,迎回天子与储君。
这个足够体面的提议,给足了所有人、甚至包括本质上贪生怕死却又碍于诸多思虑而犹豫是否要倒戈荣王的监军太监之流,所需要的台阶。
这个台阶保留了他们的颜面,更有效缓冲模糊了他们的政治立场。
哪怕心里明白这大约只是李隐的权宜之计,可他们眼下也实在没有更好的选择。
李隐在军中停留的数日间,陆续开始有人表明了愿意与荣王府“合作”的态度。
但并非人人都只在意生死利弊,军中仍有不愿妥协之人,尤其是玄策军中的部将——
玄策军这三个字,在一定意义上决定了他们比寻常将士拥有更为完整的为军者操守。荣王所犯下的戕害武将之嫌,是他们无法视而不见的过失。
此刻,数十名玄策军部将聚于柴廷帐内,其中一人提议道:“柴老将军,我等不如前去北境,与上将军共退北狄!总好过趟这趟浑水,受制于此等伪君子!”
坐于案后的柴廷抬眼看过去,定声问:“去北境?何来粮草支撑?何来脱身之策?与荣王手中三道兵力死战到底吗?”
那士兵被问住,脸色却依旧义愤。
“离京之际,十五万大军,其中有六万玄策同袍,而今仅剩四万余……”柴廷老迈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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