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回来,还搬回来一张绣床。
称为绣娘要花草虫鱼、山水人物都会,针法细密,配色精湛。
回来开头两年乡里还有人拿衣裳、被面、枕套、锦缎来绣花,这很快就打住了。堂屋里一间绣床,有睡的单人床大一直摆在那里作为蒙尘的回忆。
不像寡妇清那样对织机心意全灰,冷眼看着伙食团的人搬去当柴烧。
此时骆小红取下挂在里屋梁上的针线篮子。故意当着娘的面找出刺绣和针线,及绣花用的竹绷子,挽成个小包袱。
绣娘一脸不屑。
娘现在只关心她的婚事,现在结婚无论男女都要求担得抬得,有劳动力。
所以身体最要紧,尽量吃饱肚皮。
针线不针线,锅灶不锅灶,没有布(更别说绸缎)要什么针线,没有米面要什么锅灶,未必在补巴衣上绣朵牡丹不成。
娘不看她,她于是把小包袱晃一下就走出去了。
娘这才哼了声:小红,你,又去找那个……
寡妇二字没说出,不吉利的词儿不说出为好。
骆小红出来看见李敏章在路上蹀躞。
“等你”,李敏章说,心有灵犀,知她会出来,“怕一个人走,死人些!”
她这句是骂街上那些无聊地坐在墙脚抽烟和搭件破褂子走来走去的老头子。
骆小红、李敏章在沿路倒起扯呼噜的少年中间走之字形,甚至跳过来跳过去,包括从脸上,平时这可不得了,少年“要霉”。
烟巴屁臭心绪郁闷极度无聊的老头儿们眼中有了风景线,这两个打扮了出来的年轻姑娘,一个穿领口和袖口绣了花的白布衫儿,青布裤子,别致,妖娆。
一个穿件灰卡叽圆领收腰上衣,她的理发手艺能从她的脸手上投射出来。
即使投射出的不是手艺而是一种气质,恰好是这种气质即使在陌生人眼中也为她增添了品味。
对这两个未婚姑娘老头儿们眼馋而已,不会打偷荤的主意,打也是空搞灯,可怜无补费精神。
老头儿们只对她们要去找的那个女人垂涎三尺,背后说起都擤鼻子吐唾沫,活像她是只破鞋,或是个丑八怪,把人心口不一的劣根性暴露无遗。
那个女人无形中使镇上的姑娘媳妇都有些丢分儿,加上她的高冷,这也是镇上女人尤其是未出阁的姑娘很少与她接近的原因。
敢于我行我素的只有她们三个,世俗就够厉害的,加上那叫阶级什么的厉害程度膨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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