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出格之举,他们也便放下心来了。他们喜的是,既然苟怀蕉来哭丧,并且是站在了小儿媳妇的位置上,就是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大家的家庭成员之一;梦独身败名裂,还会有哪个女人看上他呢,他必定是要打一辈子光棍儿了,倘苟怀蕉真能跟他重续前缘,不仅梦独得了老婆,他们家花在苟怀蕉身上的钱也没有白花,最为重要的是,被梦独克死的父亲母亲在墓穴里,就真的可以合上双眼长眠地下了。只是他们一时想不明白也没有时间没有功夫想明白,苟怀蕉来此究竟是哭丧还是另有他意?
不管怎么说,苟怀蕉已经硬生生成了送葬队伍里的一员,而且是居于亲人团里,儿女媳婿辈中,给人一种当仁不让的感觉。
起初,苟怀蕉的哭声并不突出于众声之上,但是哭着哭着,她那又干又粗的似男似女的哭声不仅独立于众声之外,而且高出于众声之上,她放大悲声,哭得是那样伤心,眼泪如瀑布般地滔滔而下。一些看热闹的女人为她所感动,也止不住流下泪来,她们哭过后,又小声地发表起她们散发着浓浓乡土味儿的议论来:
“什么叫孝媳,这才叫孝媳哪,看看,看看,比梦守仁的儿子女儿们哭得还叫个难过啊。”
“咱梦家湾难找这样的好女子哩。”
“你们看看梦独,哭得像只蚊子哼哼,他爹娘白养了他。”
“多好的苟怀蕉啊,要个子有个子,要力气有力气,你们看看她那两盘腚,像磨盘,怕是一回能生下一大窝哩。现如今搞计划生育,要真是生下一大窝,那个梦独不是赚大发了?”
“梦独真是有福不知道享哩。”
“苟怀蕉这么一哭,兴许她跟梦独还能成为一家人哩。”
“咱梦家湾人怕是又有大热闹看了哩。”……
然而苟怀蕉却让她们失望了。按照此地乡俗,出殡的的最后一个仪式是到坟地埋葬死者。这个仪式,女人们是不得参与的——就像在大祠堂祭祖一样,女人们也不得参与——还像叙族谱一样,女人们的名字也不能出现在族谱之中,等等,就是这许多的女人们被排除在外的现象,导致此地乡下多少年来一直重男轻女,也导致多少生下女孩的夫妻跑到外地直至生下能传宗接代的儿子方才归来,还导致……
送葬的女人们排着散漫却并不混乱的队列哭着,在男人们的行列后面,朝向村外走,走至种了很多果树的坟园之外,她们就得停下脚步,依依不舍地目送男人们去坟园里为死者埋棺入土。
男人们进坟园里了,女人们却被乡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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