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的百姓挤满了道路,正在百胜军士卒的呼喝梳理下排出次序。
他们大多面色带怯,或许是从来没有机会离家,或许是第一次有资格进城,但又忍不住打量端丽的繁华。
街道繁忙而热闹。
唐星晴随意听着杂乱且重复的话题——无非是能不能领到粮,一个人能领多少,带回粮食后日子又怎么过——顺着队伍漫步往前,不知不觉间经过了数条街巷。
这方向她认得,是通向巍峨仓。
队伍越往前越安静,许多人显出一眼可见的患得患失。
【如此煞有介事,或许多少要放些粮,但怎么可能让一个丁口领到四十升?】
唐星晴不屑地腹诽,刚转过街口,远远便瞥见一角浮在楼瓦之上的金色。
她看得一愣。
“那是……”
唐星晴本能地转身发问,心中之窘迫却等不及回话。
她干脆跃上街旁屋顶。
在众人注视中,唐星晴急速掠出数十米,而后雷击般停下。
围墙被扒开,屋顶也被掀去,原本熟悉的巍峨仓已然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直径二十丈、高比五层楼的圆底金锥。
“这是……”
唐星晴急促了呼吸。
她看到更多竹筐从埋在地下的粮窖中吊出,其中发黑变质的谷子被撇开,剩余的则往锥体倾泻。
作为漫长队伍的尽头,排到的百姓与接待者小声交谈,而后千恩万谢地取走自己的一份。
唐星晴不得已地确认了。
“这座庞然山丘,竟真是谷子?!”
她定定然吐出这一句,拳头松了又紧。
身为唐少游着力培养的后继,唐星晴知道这些金皮玉质的颗颗粒粒是被怎样复杂的体系层层征收,蕴含着多少汗水与压榨。
它们绝不仅是饱腹之物,更是天然的货币、无上的权力。
【不该是这样的。】
唐星晴短暂失去了思考能力。
数十丈外,金山比城楼更宏伟,其下的行人渺小如鼠兔。
一位瘦削的老者,左右削肩挑着麻布短袍,撸起的袖子下露出满是绿筋的胳膊,用独轮车小心推着取到的粮食。
像是推着自己的命。
而后,在与金山作别的最后一个拐角,他突然停步,回身跪下重重叩首。
这一叩镇住唐星晴的魂魄。
她是武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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