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业以匡扶救世为名,所行之事却与盗匪恶徒无异,其所经之处,频行强募男丁,强征家产之举,致使流民遍地,怨声载道。」
「他自出身豪门世家,肯礼待士族豪绅,把酒阔谈大业,却视寻常百姓为草芥,为蝼蚁!只恐扶持太子之辞不过是其起兵的名目而已,此人包藏狼子野心,乃是真正的祸国反贼!」
「如若徐正业肯善待百姓,我大可背上叛贼同党之名,今日便开了和州城门,迎徐氏大军入城!」
「然而,夫君与大郎为守和州而死,他们岂是因为愚忠朝廷?」
妇人言及此,眼中泛起泪光,语气力度不减:「因为他们很清楚,若和州失守,一城百姓将沦为任人践踏的流民,不久之后,整个淮南道的百姓或都将无家可归!」
少年攥紧了拳:「阿娘说得没错,父亲临终前令我守好家门,我自当守到最后一刻!」
彭参军还欲再言,却听外面传来疾步声。
「报!」
「城外二十里又现徐军踪迹,由葛宗领兵,正往和州攻来!」
彭参军骂了句脏话:「……果然又来了!」
近日之战大大小小已打了五六场,而这葛宗乃徐正业麾下一员得力勐将。
今次徐正业令此人攻城,此行显然是志在必得了!
「阿回,我们还剩多少人马?」妇人看向少年。
少年眼睛微颤:「除去伤重者,能出战的只剩八千了。」
「只剩」二字既令人不安,也令人悲痛。
「他们来了多少人?」
前来报讯的士兵眼神有些慌乱:「约有近十万……!」
「这是对和州势在必得了。」妇人眼神暗下,旋即,却又变得平静清亮:「阿回,可愿随阿娘一同迎敌?」
少年云回神情一惊:「阿娘!」
他固然当去,但阿娘怎么能去!
「我也要跟阿娘一起!」那十二岁的小少年立时道。
妇人看向最小的儿子,点头:「好,那便一起。」
「夫人!」彭参军跪了下去,含泪劝道:「……刺史大人已失长子,夫人当为他留下一丝血脉!属下愿与二郎君守城,还请夫人带三郎君离去!」
小少年云归断然道:「我不走!我要和二哥和阿娘一起守城!」
身为刺史之子,十二岁的少年已能足够明白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也足够清楚「守城」二字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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