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江都如今被治理得井井有条,一片太平,本就是个很好的安身之所。
这一年来,因外面战乱不断,而江都待前来落户者多有优待,虽有部分人仍未正式落籍,尚在安置考察之中,但江都城中,如今已少有空户。
尤其是黄水洋大胜后,江都这小半年来的户数增长,可谓是爆发式的。
而可以预见的是,这势头一时半会,没有熄灭的可能。
“大人该准备着手收紧落户政策了。”骆观临道。
常岁宁点头:“但有人投来,便不可拒之门外。”
文人也好,孤苦流民也罢,凡投来者,便是出于对她的信任,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
常岁宁道:“我打算将江都的增户安置计划,推及淮南道各州。”
这就是地盘扩大的好处了,家里够大就是好,很方便她捡人。
“还有江都其它政令,皆可视各州情形,试着推行下去。”
听常岁宁这样说,骆观临并不意外。
或者说,他是感到欣慰的。
她愿意这样做,足可见她想要的不单是掌控淮南道十三州,更有用心治理对待它们的打算。
此刻江都便好比圆心,如一片焕活生机的新林,而她想要做的,是想让这片绿林向四周蔓延,覆盖荒凉腐朽的杂乱之地,建立新的秩序。
此志如种树,而种树者,亦将有他骆观临。
于他这种犯过错的人来说,种树的过程,也是自我救赎的过程。
但是骆观临更多的是担忧:“想要做成此事,并不容易。大人此举,多多少少必会遭到各州官员及当地豪强阻挠反对。”
许多旧制的存在,分明已显出诸多腐朽弊端,却依旧不乏拥护者,原因无它,利益尔。
即便抛开这些得利者:“现如今这时局,能静下心来做实事的人,已少之又少……更多的人只是趁乱积攒自保或分一杯羹的本钱,眼中根本无百姓,无国朝。”
“单是江都之外的淮南道十二州里,至少有五洲,虽未真正造反,但也已成为朝廷政令不通之地。”
朝廷的话都被当作了耳旁风,朝廷任命的节度使,他们也未必买账。
“不通便将它们一一打通。”常岁宁用很随意的语气说出蛮横之言:“先生别忘了,我可是凭打架起家的。”
淮南道有小半已不受朝廷掌控,天子选她做节度使,未必没有借她收拢乱势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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