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个身份,走得远些吧。】
她怔住了,走得远些?现在外面那样乱,能走去哪里?人吃人的可怕世道她是见识过的……次子平庸,离开后,他们当真可以自保吗?
他说“未必能安然返回”,那也未必就一定回不来吧?或许能化险为夷呢?日子还是可以继续的吧?
妇人难以想象其中利害关系,她只知道,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她看着那扇门,如何也不甘心就此点头。
出了这扇门,她次子和孙儿的前程,富贵,安全……统统都会消失的。
她浑浑噩噩地想着,赌一次好了,像二十多年前那样再赌一次。
她回过神,向“喻增”表态道:【这些年下来,娘早已将你当作亲子来看待……我们已然亲如一家,怎好抛下你离开呢?】
她什么都不知道,但她知道她想要什么。
“喻增”不知是否看穿了她的盘算,未有多言。
他已给出了提醒和安排,至于对方如何选,他不必再去左右。
喻母选择了留下,喻增离开后,她每日持斋念佛,祈求他化险为夷,虔诚到了极致……可是该来的,今晚还是来了。
这次她赌运不佳,好在她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只拿自己来赌,所以让身边的心腹仆妇提早做下了安排。
赌赢了,一切如她所愿;赌输了……她自己承担!
她的谋划不过是无知小人物贪婪拙劣的盘算,但重来一次,她依旧还是会这么做。
马车内,妇人的泪水如车外渐密的雨珠,冰凉潮湿。
下了马车后,她看到了隐没在夜色中高大巍峨的宫墙,那原本是她这辈子都没机会看到的东西。
司宫台中,喻增的尸首尚未运回,而她今夜来此的作用,也并非是为了认尸。
司宫台内掌宫廷刑罚,也为帝王处理一些不便见光的人和事,故设有刑讯处。
屋檐下,光线明暗交替处的雨珠滴答落下,似染上了两分血气的腥冷。
……
马行舟回到相府内,时辰已晚,马相夫人却仍未睡下。
房中下人退去后,马相夫人才露出心神不宁之色:“近日梦中,总梦到婉儿她哭着喊祖母……郎主,您告诉我,婉儿她如今到底如何了?”
已换上了中衣的马行舟坐在榻边,声音极低地道:“荣王的确早有反心了。”
头发花白的马相夫人闻言脸色一紧:“那咱们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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