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行舟只有闭眼叹息了一声。
“婉儿已两月未传家书回来了……”马相夫人一把抓住丈夫的手臂,红着眼圈急问:“既如今已经证实荣王反心,那能否设法将婉儿接回来?或者先探一探她如今的处境消息也好!”
她是马行舟的糟糠之妻,出身贫寒,虽说诰命加身多年,但情急下还是做不到绝对理智。
见丈夫不语,她含泪催问:“郎主,您倒是说话呀!”
“夫人啊……”马行舟再叹一口气,摇头道:“此时荣王府必然紧盯婉儿的一举一动,我们做得越多,对婉儿只会越是不利。”
马相夫人眼泪砸了下来:“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
“婉儿做出决定那日,我们就该有此准备了。”马行舟声音缓慢如自语:“事到如今,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那圣人……”马相夫人想问一句“圣人怎么说”,但话到嘴边,只化为了眼泪。
圣人会怎么说?婉儿只是一颗棋子而已,且她这个做祖母的,从婉儿的信中已隐约察觉出,婉儿待那荣王世子颇有真情,以至于对荣王府的评价并不客观,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婉儿甚至算不得是一颗合格的棋子……
而今,又已成这局面之下的弃子,难道还指望圣人惭愧怜惜,出手相救吗?
马相夫人并不愚笨,想透这一切后,泪水愈发痛心绝望。
窗外雨落彻夜,直至次日早朝散后,方见休止。
圣册帝乘坐帝辇回到甘露殿内,在宫人的侍奉下更换下了沉重繁琐的朝服,移步至书房中处理政务。
内侍奉上热茶之际,低声道:“陛下,那妇人胆怯,稍施刑罚,便满口告饶之言……但她全然不知喻常侍为何人办事,故而未能审出机密消息。”
这在圣册帝意料之中,但又听那内侍道:“不过,她倒也说出了一桩秘密……她并非喻常侍的亲母。”
内侍将那妇人招认的全部经过仔细说明:“当初先太子殿下让人为喻常侍寻亲时,找到了她……”
圣册帝听罢,微冷笑一声:“原来喻增从一开始,便是顶替了他人身份,如此便难怪了。”
但那妇人并不知喻增原本身份,只是将错就错,想为自己和次子谋一条生路。
那么,喻增原本是谁?起初便是荣王的人?
倘若是,那么荣王借喻增来完成的这场筹谋已久的隐瞒与背叛,实已足够让他在阿尚心中陷于万劫不复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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