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阳王造反之事,如一粒本不起眼的火种忽然爆开,在这个深秋中陡然燃起一场大火。
这场大火蔓延烧灼在每个人心头,有人生出置身火海般的惧意,也有人被点燃起灼灼野心。
而在范阳王起兵的十日前,北境忽有异动,有北狄铁骑再次来犯,三万北狄大军逼境,崔璟已率兵迎战。
先前,靺鞨犯境,康定山造反,崔璟率兵前去支援,便曾扎营于幽州一带,而范阳王的封地便在幽州——
故此刻再回看范阳王造反之事,便不难发现,他们待崔璟与玄策军心存忌惮,未免成为第二个康定山,遂择取北境生变、崔璟无暇分身之际,迅速发动了这场兵变。
由此亦可看出,范阳王与段士昂为此早有图谋,只是在等候一个适合动手的时机。
至此,就朝中召诸王入京之举,范阳王李复算是第一个用行动给出了明确拒绝之人。
而可以预见的是,他不会是最后一个。
段士昂在范阳军中本就颇有威信,此次趁乱毒杀了举棋不定的范阳节度使之后,以自身毒辣果决的手段,加之范阳王的宗室身份名号,迅速控制了范阳军。
之后,段士昂即一路迅速南下,用兵如臂使指,势如破竹。
段士昂在前方冲杀攻掠,范阳王李复则缓后一步,于后方收整局面人心,征收扩大兵力,快速积蓄力量。
范阳军突然造反,几乎在所有人意料之外,加之段士昂动作极快,待他攻下第二座城池冀州之际,消息才堪堪传入京中。
冀州之下,便是邢州。
邢州刺史迅速做出应对,并向魏州、相州求援,才勉强支撑住局面。
段士昂五日内接连两次攻取邢州未果,又遇一场大雨,大军便暂时停留在冀州界内休整。
座落于邢州清河县上的崔氏祖宅,此刻也正被这场秋日雨水笼罩,古朴而幽深的宅院在风雨中模糊了原本轮廓,一切声息也淹没在喧嚣雨声之中。
内堂中,崔氏族人正在焦灼地议事。
屹立数百年的士族,在面对存亡之机时,从来不会试图以侥幸的眼光去看待局势——
就此时邢州境况,他们所抱看法也并不乐观:“范阳军来势汹汹,邢州未必能抵挡多久……”
如此,他们便要为范阳军攻破邢州之后的局面而做准备了。
邢州一破,清河危矣。
年迈的族人神情凝重,眉眼间却无惧色:“……朝中门下省一名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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