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做人主公,还想做救世的神。
不过,这世间的确需要有这样的人来救,大约是万物恒常,对错善恶,生死去留自有秩序,众生且就这样各司其职,倒也很好。
她且去做这英勇救世的神明,他只做一个庸俗治世的凡人即可。
神明不属于人间,凡世唯容得下凡人,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出了大云寺,李隐上马,道:“先生随我去一趟国子监吧。”
“据闻卞春梁破城之日,乔祭酒选择主动留在了京师,与众监生共进退,护下了不知多少学子,师德大义实令人感佩……”李隐缓缓驱马,眼神敬佩:“本王未入城前便在想,待入京后定要亲自前去拜访。”
他之后必然要选拔人才,而国子监内的监生经此一事后,此时无不对乔央这位祭酒敬慕听从。
“乔祭酒的人品德行固然无可挑剔……”骆观临道:“但此人与常家往来甚密,又曾将那常岁宁收作学生,为此在登泰楼中大摆宴席,无人不知。”
“那已是许久前的事了,彼时常岁宁不过寻常闺中女郎,乔祭酒又怎能料到之后的事。”李隐含笑道:“况且祭酒之所以与常家往来,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从前同在阿效手下共事的交情而已。”
他一袭宝蓝广袖长袍,坐在马上,语气豁达疏朗:“而本王也是阿效的王叔,并非外人。”
“王爷豁达,却也需要多加提防……”骆观临道:“不妨待见罢之后,加以试探其态度,再下定论不迟。”
李隐含笑好脾气地点头:“先生历来思虑周全,本王都听先生的。”
他自然不可能尽信乔央,无论乔央是何态度,对他而言这甚至没什么好试探的。
只是他初至京师,免不了要先安抚收拢人心,至于之后……一朝天子一朝臣,时间还很长。
急于血洗镇压各处,那是明后名不正言不顺的做法,不适合他这个李家人。
见李隐亲自前来,乔央忙让人摆茶招待。
三人相坐吃茶,骆观临少有言语,李隐感佩乔祭酒的苦心以及这些时日的不易,乔祭酒道了句不敢当,起身向李隐施礼:“倒是下官,要代国子监内众监生多谢王爷收拢京畿大局!”
李隐随之起身,扶起乔祭酒的手臂。
双方无人谈论立场,也无人提及常岁宁或李岁宁,只谈京师局势和卞春梁之乱带来的诸多乱象余弊。
金阳将斜之际,李隐告辞而去,乔央亲自将人送出国子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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