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一舀子小米,或者一捆纸钱……他记得大家的好。
看到苗先生,曲伯脸上堆满了笑褶,这是他发自内心的笑,他为苗先生高兴,终于走出了那间黑乎乎的屋子;为他自个高兴,那个让人讨厌的女人终于离开了苗家,他可以安心地在苗家长久地待下去。
曲伯一边用袄袖擦着手里的算盘,一边瞧着苗先生说:“苗先生,咱们面馆生意比先前好多了,有钱买煤了,挺好的。”
“好,好,多存点煤,这天冷了。”苗先生一边往前走着,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曲伯的话,他的眼睛直视着店门外面的街道,街道上光秃秃的树被风刮弯了,倾斜的树梢敲打着它旁边的屋檐。
“苗先生,您要出去吗?您身上有旧(伤)病,怕生气,怕累,怕冷……”曲伯说着放下手里的算盘,绕出柜台,疾走了几步,窜到苗先生的身前,伸手拉开了门,嘴里絮叨着:“今天天气冷,您注意身体,瞧瞧您,就两个月的时间瘦了不少,您身上这件长褂像极了神父的黑袍,又肥又长……”
随着敞开的店门,一阵寒风迎面而来,苗先生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战,把衣领往上提了提,锁锁脖子,这天怎么这么冷?秋末冬初,往年一个冬季他都是穿着这身长褂,也没有感觉这么冷。苗先生的脚步没有迟疑,走下了台阶,身后的门“哐当”一声关上了,那是风的力量,风把他孤零零扔在了大街上。
看着空荡荡的大街,苗先生又黯然神伤,冷冷的风把街上的人扫没了。这个季节,如果是在太平年月,还能看到生着炉子的锅灶,各种各样食品冒着油腥子,闻着都馋人;山东大枣摆满大街小巷,一筐一筐闪着红星星,花一文钱,一双手捧不过来,顺着宽大的指头缝跑;还有冻梨,咬一口甜倒牙;还有一罐一罐高粱酒,喝一口浑身热乎乎的,不怕凛冽的寒风。
不远处的一座房子墙角围拢着几个孩子,苗先生的眼睛穿过他们之间的空隙,一个捏糖人的蹲坐在一个废弃的石碾子上,他的腿边放着一个铁炉子,炉子上熬制着糖稀,糖人师傅手里擎着两根竹子,把竹子在糖稀里滚滚,拿在手里转转,一个活灵活现的动物展现在孩子们面前,引起一串串欢乐的笑声。
苗先生想起了他的儿子小时候最喜欢吃糖人,花一个铜板买一串,递到儿子的手里。
“爹,您先尝尝,很甜……”儿子吸溜着冻得紫红的小鼻子,踮着脚尖,把金黄黄的小糖人举在他的眼前。
苗先生弯下腰盯着儿子的脸,嘴巴向糖人撅了撅,假装舔了一下,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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